陈赫又在综艺节目里装傻了。他瞪圆了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，嘴角夸张地上扬，发出标志性的"哈哈哈"笑声。摄影棚的灯光打在他那张愈发圆润的脸上，将每一道刻意挤出的皱纹都照得清清楚楚。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哄笑，导演在监视器后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这已经是他本周第三次表演"陈赫式幽默"。台本上写着"此处需搞笑"，他便条件反射般地启动那套演练过千百遍的表情包。没有人记得，十年前从戏剧学院毕业时，他的毕业论文写的是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在现代戏剧中的应用》。
后台休息室里，陈赫对着镜子卸妆。化妆棉擦过眼角的鱼尾纹时，他停顿了一下。这些纹路已经不再需要化妆师的刻意描画，它们自然而然地刻在了脸上，就像他那些标志性的搞笑动作一样，成为了肌肉记忆。手机屏幕亮起，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："明天真人秀录制，记得表现'吃货'人设。"
他想起上周回母校参加校友会，当年的表演课老师拍着他的肩膀说："你现在可是把'本色出演'发挥到极致了。"老同学们都笑起来，他却突然记不起上次认真研读剧本是什么时候。那些堆积在储物间里的奖杯——最佳新人奖、最受欢迎男演员，如今都蒙上了一层薄灰，就像他抽屉里那本翻烂了的《演员的自我修养》。
深夜的酒店房间里，陈赫对着浴室镜子练习明天的表情。咧嘴笑、装傻、卖萌，每个表情都精确到毫秒。镜中人忽然变得陌生起来，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，确认那还是自己的皮肉。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，是档期安排——接下来三个月，他要辗转七个城市录制八档综艺。
次日的拍摄现场，陈赫面对满桌美食做出夸张的垂涎表情。导演喊"cut"后，他立刻恢复了平静，从口袋里掏出胃药吞下。助理小声提醒："赫哥，直播间观众突破两百万了，都在夸你真实可爱。"他点点头，转身又变回那个观众熟悉的"吃货陈赫"，仿佛刚才那个皱眉吞药的男人从未存在过。
杀青宴上，投资人举着酒杯对他说："陈赫啊，你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。"酒过三巡，所有人都醉了。他独自走到露台上，望着城市夜景发呆。远处广告牌上，他自己的巨幅形象正对着路人憨笑。夜风吹来，他突然很想念戏剧学院后门那家小面馆，毕业演出结束后，他曾经在那里通宵讨论戏剧理论，那时的理想纯粹得发光。
回到酒店，他打开社交媒体，评论区清一色的"哈哈哈"和"太搞笑了"。最新推送是他十年前参演的一部文艺片片段，画面里的年轻人眼神清澈，正在念一段莎士比亚的独白。陈赫盯着屏幕看了很久，直到自动播放跳转到下一个视频——他自己的搞笑集锦，配着夸张的音效和字幕。
他关掉手机，房间陷入黑暗。明天早上七点有通告，他需要保持"快乐"的状态。在入睡前的朦胧中，他忽然想起表演课老师说过的话："最高明的表演，是连自己都信以为真。"。比例 1:1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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